方汉奇先生是中国当代新闻史学界公认的泰斗,他的学术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。第一,作为新闻史学术的研究者,截至2017年已发表新闻史学论文200余篇,先后出版了5部个人文集。第二,作为新闻史研究的组织者,方汉奇先后组织编写新闻史教材。第三,作为新闻史学术的教育者,方汉奇在高校执教60余年,其新闻史学思想影响了众多新闻史研究者。据统计,当今学者对方汉奇已有研究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:一是研究其学术道路的专著,即刘泱育博士的《治学与治己——方汉奇学术之路研究》(2013);二是刘泱育博士的人物传记《方汉奇传》(2016);三是吴廷俊教授(2016)从学科论的角度提出方汉奇新闻史观的内涵、形成和落实。个人的学术道路与中国新闻史学研究的进展息息相关,方汉奇在新闻史学研究过程中的历史研究方法是如何形成的?呈现怎样的特点?对后来研究者产生了怎样的影响?
方汉奇新闻史学研究方法的形成
对于方汉奇的新闻史观,吴廷俊进行了深入研究,并认为“方汉奇的可贵之处在于,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,并自觉地使唯物主义从政治斗争轨道回到学理轨道”。①由此可以认识到,在正确的史观指导下,方汉奇的具体研究方法的形成既有时代性又有良师指引,同时还包括他个人对于新闻学的热爱。
首先,方汉奇出生于1926年,1950年毕业于苏州国立社会教育学院新闻系,他的研究起步时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刚成立之时,充满了时代的特性。他生活的社会变革年代让他历经风霜,也对他的学术道路产生了重大影响。吴廷俊还提到,方汉奇和其他生活在大时代中的学者一样,“依然习惯于用阶级斗争的观点看待一切,解释一切”。②这是研究方汉奇研究道路、史学方法必不可少的一点认识。其次,在其老师的指引下,方汉奇从那时候开始就形成了良好的史学作风,这为他之后进行新闻史学研究奠定了基础。这一方面在于他善于做学术卡片,而这一方法则得益于他的老师曹聚仁,方汉奇曾回忆,“半个世纪过去了,我做的卡片累计已达10万张。直到现在还在做,不但自己做而且教我的学生做。追根溯源,应该万分感谢曹先生的教诲”。③再次,方汉奇多次强调他个人对于新闻事业的热爱,这让他对研究保持着无限的耐心,对于具体的史料掌握充分,形成了他扎实的治史良方。他说自己“唯一能坚持的,是尽可能地利用一切空余的时间,考虑新闻史研究中的一些问题,注意积累有关新闻史的观点和材料”。④
方汉奇史料研究的方法论
对于方汉奇具体的新闻史学研究方法,有一些学者也在文章中零散提到,如吴廷俊认为方汉奇在研究新闻史过程中采用的方法有以下特点,即四项具体的做法:第一是坚持收集史料,第二是整理资料,第三是做个案打深井,第四是坚持论从史出。⑤
王润泽强调方汉奇具有科学的史料观,认为他的研究突破不仅在于收集第一手资料,更在于他对于史学解读的把握,善于对史料进行综合、印证和分析。⑥具体体现在:
第一,注重第一手资料,坚持论从史出的历史研究方法,这与以史带论的方法具有本质区别。所谓新闻史也是可知的,而可知的新闻史是需要呈现的,方汉奇认为这种呈现需要循序渐进。在《新闻史是历史的科学》一文中,他认为研究新闻史要“进行由表及里、由此及彼、去伪求真、去芜存菁的分析,才能得出正确的符合实际的结论”。⑦
第二,强调不只是史料堆砌,而是联系历史语境解读。王润泽在分析方汉奇的史料观时就认为,挖掘史料是一方面,还需要善于联系历史语境。通过举例分析,发现方汉奇在研究中经常联系大小不同的历史语境和历史背景,运用联系的观点看问题,得出的结论才因此有了说服力。
第三,重视个案研究法,方汉奇多次强调个案研究的重要性。早在1982年的全国新闻研究工作座谈会上,方汉奇的发言《关于新闻史研究的几点体会与建议》就提到了他对于个案研究的重视,“有些事光靠二手材料不行,只有通过过细的个案研究,掌握充分的第一手材料,才能够弄清楚”。⑧这些材料不只是个别报纸的个案研究,还包括新闻史人物的个案研究。有学者统计,方汉奇自1982年至2007年的讲话发言中,有文字记载的强调个案研究有10次以上。
方汉奇新闻史研究的具体操作
在具体的论文中,可以了解方汉奇新闻史研究方法的作用。在论文《从不列颠图书馆藏唐归义军“进奏院状”看中国古代的报纸》中,可以发现,第一手资料占据了大半篇幅,文章一开始就介绍了研究对象“进奏院状”的原文,对其进行了全面地解释考证。文章第一部分占据了一半以上篇幅,都是对原始资料的列举和客观解释,后一部分才开始表达作者自己的看法,分别就“邸报起始时间、名称”“唐代报纸状况”“古代与近现代报纸的区别”⑨等问题进行了解析,最后得出结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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